【前情概要:梅长苏欺骗萧景琰说江左盟有事,独自去了战场】




 




转眼已是寒冬腊月,年关将至。芷萝宫中,静贵妃给萧景琰端了一碟榛子酥,温柔说道:“景琰,我听说各地战局都已得到控制,怎得你还是如此闷闷不乐?”。




“……大家都去打仗了,就连言豫津和萧景睿那两个最小的都去了战场,儿臣却只能困在这里,什么忙也帮不上。”萧景琰闷声答道。




“景琰”,静贵妃闻言轻轻握住了萧景琰的手:“你要明白,你有你自己的战场,你所走的本就是一条孤独的路。”




“儿臣明白。儿臣只是……”萧景琰说到这里就沉默了,似乎不知要怎么接下去。过了半晌,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,他忽然笑着说:“母妃,昨日有人揭了火寒之毒的皇榜。”




静贵妃猛地抬起了头,激动道:“那人怎么说?”




“他给了儿臣几株奇草,叫什么炎续草,不过……没有太大的帮助。”萧景琰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:“使用那奇草疗毒需要吸取十个功力纯熟之人的气血,依着先生的性子,他绝不会同意。”




静贵妃缓缓点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


 “不过有总比没有好。”萧景琰顿了一会,继续说道:“没有气血那奇草也可以发挥些作用,各地官员还在寻找解毒之法,剩下这十年,不到最后一刻儿臣决不放弃。”




萧景琰虽然一向有话直说,在母妃面前提到心爱之人也不禁老脸一红,他心里盘算着先生已回江左两月,应该快要回来了,就拜托母妃教他做些糕点,他想亲手做给先生吃。




回到东宫,侍卫拿了先生的回信来。说来也怪,廊州离金陵并不远,可是先生的回信总是很慢,萧景琰想着先生正交接江左盟,兴许是太忙了,便没有多想。他一笔一划的写完回信,叫来了列战英,叮嘱道:“战英,奇草不能久存,你带着这琉璃瓶和我的信,快马加鞭赶到江左,务必亲手交给先生,他身边的蔺晨应该会处理这奇草。”




数日后,列战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,翻身下马直接冲进东宫。




“你说什么?!先生不在江左盟?!”




“是的,殿下。江左盟中只有黎纲在,他说苏先生有事出门去了,让属下把东西给他,他会转交。可是属下看着,那里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,就偷偷找了个人问,那人说他们宗主去了金陵还没回去过。”




列战英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答复,他偷偷抬头看了眼当今太子,发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



半晌,萧景琰才自言自语般的问道:“战英,你说廊州和金陵那么近,为何每次先生回信都那么慢?”




列战英沉默的站在那里,死死地低着头。 




萧景琰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,面无表情的吩咐道:“战英,你派人跟母妃说我这几日身体抱恙,无法上朝,母妃会明白的。然后你找几个靠得住的,马上跟我去江左,不得走漏风声。”




黎纲在列战英走后立马写信给梅长苏说明了状况,可是萧景琰到得太快了,快到那信鸽还没到北境时,黎纲就被人从床上掀了下来。




当今太子双目赤红,满身风霜地站在黎纲面前,一言不发的盯了他好久,列战英才带着剩下的人匆忙赶到:“黎纲,太子殿下是来找苏先生的,先生还是不在吗?”




“宗主有事外出了,请殿下改日……”




萧景琰直接推开他,向着内宅走去。这里和金陵的苏宅一般风雅别致,不同的是院落里种满了梅花,寒风一吹,扑面而来的全是清冽的梅香。




像极了那个人。




萧景琰不自觉放慢了步子,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着,这里琴棋书画无一不全,虽然干净却毫无生气,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。列战英和黎纲沉默的跟在他后面,一个字也不敢说。




走进先生卧房之后,萧景琰忽然停住了,他伸出右手,缓缓贴到墙上,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。萧景琰知道这是个暗门,结构和苏宅、靖王府中的一模一样,也许推开它就能找到自己不辞而别的恋人,也许推开它就能知道先生那些讳莫如深的秘密。这暗门他开过无数次,唯独这次犹豫的连手都在颤抖。




萧景琰闭上眼睛,咬紧牙关,暗门开启许久后他才睁眼看向里面,那一瞬间他想过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,却没想到门后是一个小小的祠堂。祠堂的石台上有两个牌位,分别刻着“先考赤焰将军林氏讳燮之灵位”和“先妣晋阳长公主林门萧氏讳溱潆之灵位”




萧景琰耳畔一声惊雷,噗通一下瘫坐在地,浑身上下打着哆嗦,不住的颤抖着。




列战英不可置信的看向黎纲,只见他面带痛苦,轻轻地点了点头,列战英双腿一软,掩面痛哭起来。




 “殿下!我们在后山发现一个小小的坟墓,上面立着无字碑,看大小应是衣冠冢。”戚猛兴奋地走进来,看到眼前的场景,吓得赶紧闭上了嘴。




时光倏忽回到了十多年前,萧景琰与林殊闹得气喘吁吁,勾肩搭背的躺在草地上。




“——小殊,要是有一天你死了,你要往墓碑上写什么呀?” 




“——我?我什么也不写,随便后人怎么看。” 




萧景琰颤抖的跪坐在坟墓旁边,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无字碑。这里埋葬的,是他最好的朋友林殊,他埋葬了他自己,化作地狱归来之人,以鲜血为契,助他得到天下。




而他负他厌他,怀疑他辱骂他,甚至亲手害死了他。




如今重来一次,还是没有能力保住他。




萧景琰忽然想起几日前那个揭榜之人,他提到那几株奇草可以制成丹药,以余下的生命换三月之期。如果他都能找到这种草,没道理琅琊阁阁主蔺晨找不到,没道理江左盟盟主梅长苏找不到。




如果是他的话,如果是那个银袍长枪千里逐敌的少年将军的话,他现在一定在北境。




梅长苏的身体萧景琰清楚,每日清醒的时间都不多,绝不可能就这样走上战场。那么他会吃吗?他会为了上战场吃那丹药吗?




他会的,他可是林殊啊,那是他的北境,是他的战场,他一定会的。    




那夜他窝在自己怀里,说他去趟江左,三月内必归。




三月必归……却不知是人归还是魂归。




萧景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,恭敬地走进祠堂,以人子的身份行了大礼。




然后他一言不发的冲了出去,解开视线所及的第一匹马,翻身而上,用力一夹马腹,就朝着北边奔去。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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