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前情概要:我叫蔺晨,是长苏的……青梅竹马,来给你治不孕不育】

 

“生理上没有什么问题。”蔺晨反复摸了三遍脉,沉吟说道:“应该是心因导致。“

“心因?那是怎么回事?”梅长苏担忧的问道。

“有很多可能,比如忧思过重啊,抑郁惆怅啊。不过嘛——”蔺晨耸耸肩,话锋一转:“我看太子殿下如此耿直,不像是忧思郁结之人,兴许还有别的可能——”

梅长苏翻了个白眼:“还有什么可能你倒是说啊?”

蔺晨不理他,转而看向沉默的萧景琰:“请问殿下,你是否已有意中人? ”

景琰有……意中人?梅长苏从未这样想过,心中不由一滞,无端泛起一阵苦涩。

……他最好的朋友,也有了眷恋的人吗?

“尚无。”萧景琰忽略掉自己心中的那点异样,摇头答到。

蔺晨顿时严肃起来: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。”

梅长苏被蔺晨难得的正经吓了一跳,刹那间闪过万千念头,他苍白着脸,轻声问道:“什么可能?不能治了吗?”

“某种意义上,确实不能治。”蔺晨摇头叹道。

梅长苏闻言身子摇晃几下,脸上又白了几分。

“阿苏,算了。”萧景琰自嘲一笑,既然早知未来,他本不该抱有希望。

蔺晨看着两个笼罩在巨大悲伤下的人,不怀好意的笑道:“那就是——殿下好龙阳之事而不自知。”

梅长苏:“……”

萧景琰:“……”

“飞流!”梅长苏愤怒的起身朝门外喊着:“把蔺晨给我扔出去!”

“哎哎哎——飞流你别!长苏!长苏你听我说!能治!你现在扔了我就是要殿下弃疗啊!飞流别闹——长苏!长苏!你舍得让他弃疗吗长苏!”

一旁的萧景琰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闹什么,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反驳但他都没有,只是茫茫然的坐在那里。

年少时与林殊厮混,开府时父皇虽有姬妾相赠,也曾迎娶过两个侧妃,却只想着与好友战场杀伐,护卫天下。

谁料旦夕惊变,萧景琰远离金陵,驻防靖边。这一放逐,就是十二年,萧景琰没有机会,也不愿,想那些男欢女爱之事。

及至回京,他与哥哥步步为营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,更没有心思去体验鱼水之欢。

所以,骤然听到“好龙阳之事而不自知”这个论断,他竟是无措起来。

万一,万一我真的是呢?

他猛然起身,快步向外走去,梅长苏面色尴尬地看向他,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,萧景琰也不敢直视他,偏头低声说道:“阿苏……我、我改日再来。”说罢也不理会与飞流厮打成一团的蔺晨,径直向外走去。

梅长苏怔楞在原地,抿着嘴唇,心中好像被猫咪抓过一般痒。

景琰……原来好龙阳之事么?他,他从未想过,景琰会同一个男人相爱……

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,仿佛娶一良家女子,自请戍边,在战场背对背的厮杀,就是一生。

也罢……梅长苏摇头坐下,自嘲一笑。景琰与何人厮守,是男是女,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?

自己不过是地狱爬出来的,没有过去与未来的,一介孤魂罢了。

暮色沉沉,太子萧景琰面色惨淡的站在街道上,双手紧握成拳,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。

 “殿、殿下……咱们真的要进去吗?您三思啊……”列战英咽了口吐沫,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全副武装伪装起来的太子,又忧心忡忡的看了眼面前的酒楼,高高挂起的牌匾上,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——菊花楼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良久后,萧景琰沉声回道:“战英不必多说,也不必跟着,在外面等我。”说罢,他便向里行去,一双眼睛竟透露出战场杀伐方有的坚定与决绝。

列战英阻拦不住,只好焦急地在外面转着圈,殿下这个有何疑问就要查证的脾气真是……真是耿直!虽然改头换面不会被人认出来,可到底,到底……万一殿下真的和里面的小倌发生点什么可怎么办!

不到一刻钟,萧景琰就面无人色的出来了,列战英忙迎了上去,迟疑问道:“殿下……怎样……”

“可怕……”萧景琰喃喃答到。

列战英忙松了一口气,却又抑制不住地悲伤起来。殿下不好男风是好事,可殿下也不近女色啊!

难道殿下……注定孤独一生?

蔺晨得知这个结果后,点点头什么也没说,梅长苏又奇怪的小小雀跃了一下,随即被迅速袭来的巨大的罪恶感压制了。

萧景琰知道,在未来的世界,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已经受封太子侍读了,可以说,就是因为梁帝亲下诏书封哥哥为太子侍读,才使他摆脱了党政之嫌。【注:余烬第十二章加冕】萧景琰也很想让哥哥受封侍读,搬入东宫,同他做个伴。但是见过未来的萧景琰明白,哥哥想做的是将军,是跃马扬鞭而非舞文弄墨,是保家卫国而非摆弄权谋。

且忍这一时,萧景琰告诉自己,你一定能找到治好他的方法,到时哥哥可以直接上战场而不必从一个太子侍读熬上去,由文转武。只要有军功,闲话就会少上许多,誉王也不在了,天下人自不会再说什么党政。

接下来的日子中,萧景琰每隔一日就会带着公文去一趟苏宅,商议完政事,他就与哥哥聊聊山水,聊聊民情。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出哥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好在哥哥不像从前那般同他客套,也不强坐着应付,难受了就斜倚在榻上,有时说着话竟也会昏昏沉沉的睡过去。

每到这种时候,萧景琰的心都像是被人捏碎,再一点一点的缝合起来那般苦楚。他甚至不知道哥哥患得是什么病,可他知道知情的人一定不少,苏宅上下,蒙挚,母妃等等,却都对他讳莫如深。

你们总是联合起来骗我,萧景琰自嘲一笑。罢了,我也懒得听那些编造的答案,我的哥哥,我自己来守护。

我一定能守住他。

梅长苏有时醒来就会面对萧景琰那样专注决绝的神情,不管看过多少遍,他都会呼吸一滞。他一直在等景琰质问他,质问他为何不告诉他,质问他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,质问他……究竟还有多少时光。

可是景琰没有,景琰只是眸色沉沉的注视着他,唤他“阿苏”。

不是小殊,不是先生,不是宗主,不是任何他被人称呼过的名字,是阿苏。

是仅属于景琰的,独一无二的名字。

梅长苏觉得,自己兴许是醉了。

如果……如果再也没有如果可好,就这么一直走下去,可好?

萧景琰以守孝为由推迟大婚的第二天,消失多日的蔺晨兴冲冲地举着几把草药跑了进来:“长苏!不负所托啊不负所托!我终于找到治愈你的不举殿下的奇药了!”

“什么叫我的不举殿下!”梅长苏耳尖发红,怒声斥道。

 “哎你个小没良心的!我千辛万苦的找来这药容易吗!我还不给了!”蔺晨哼了一声,转身要走。

“飞流——”

“好好好!算你狠!”蔺晨拖过个垫子坐下:“去给我倒杯茶来。”

萧景琰挑眉,起身给他端了一大杯白开水。

“……你说说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呐!”

萧景琰听到这话,不知怎的心中一热。梅长苏没好气的斥道: “有话快说!”

蔺晨解释了半天,原来这药类同情丝绕,不同的是它不会引发服药人的欲望,只会扩大他的绮念,但凡是有一丁点念头,这药也可以让它无所遁形。

“普通男子服下这药,几乎会对半数女子有所反应。太子殿下既不喜男风也不近女色,必然没有此风险。这药虽令人尴尬,却是能确定病因的良剂,究竟是有意中人不自知还是忧思过度还是蔺某没能看出的病变,一试便知。药我放在这里,用或不用,殿下自行决定。”

萧景琰带了药回去,沉思良久,还是服了下去,他为人坦荡,也自信不会无端对陌生男女产生绮念,若是真的有什么钦慕之人,他也不怕丢脸。

他实在想知道,自己究竟为何不能人道。

第二日一早,梁帝甩给他各地丰灾年平仓的事情,林林总总,章程颇多。萧景琰与沈追一起议定细节,忙得昏天黑地,接连两日都没去苏宅。

这两日,萧景琰见过许许多多人,形形色色,不一而足。那药却像是泥牛入海,竟是半点反应也无,萧景琰像是早预料到这个结果,也不甚在意。

第三日,他纵马来到苏宅,在院中见到蔺晨,蔺晨问过详情,信誓旦旦的说即使是心因导致的不能人道,服下这药,也不可能整整两日毫无反应,萧景琰一定是器官病变了。

萧景琰微微一笑,不以为忤,也谢绝了蔺晨再行诊治的好意。

都说由爱生忧患,由爱生怖畏,他巴不得离那情爱之事远远地,就这么和哥哥相伴一生。

“殿下。”萧景琰听到哥哥的声音,笑着转了过去。

那一瞬间,浑身的血液像是疯了一般,通通向着一处汇了过去,那个他从未使用过的地方,就那样猛地涨起来,涨得他整个人都抽痛起来。

萧景琰:“……”

刹那间,他好似被惊雷击中一般,顿悟了一切。

梅长苏脸上的笑容迅速僵硬下来,脸色惨白,摇摇欲坠,蔺晨目瞪口呆了一瞬,连忙上去扶住了他。

萧景琰脸上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,转身冲了出去,翻身上马,下腹涨得快要疼晕过去。

禽兽,那是你的哥哥,那是你哥哥!

哥哥……

阿苏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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